开工第三天，心还在回家的列车上
今年春运的返乡路上，遇到了更多的人
春运，被称作“地表最大规模的人口迁徙”。保罗·索鲁，这位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搭绿皮火车在中国四处旅行的作家在书中感慨：“中国的农历新年到了。全国上下都忙碌起来，街上有人放鞭炮。这个时候，车上都挤满了赶着回家的乘客，在这种情况下出行几乎不大可能。由于买不到火车票，我只好在这里待到了春节结束，之后我又重新上路，向西出发了。”[1]
也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人民日报》开始使用“春运”一词用来描述春节期间的交通运输情况。春运是伴随现代化而生的现象，人们不再固守乡土，流动作为一种生活方式，成为获得“更好生活”的途径之一。[2]
新冠疫情的出现，也曾让一年一度的大规模人口流动按下了减速键。三年来，历史的列车呼啸而过，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调整为“乙类乙管”后，我们用数据定格了2023年的春运“路况”。
在2023年春运开始的前一天，春运工作专班副组长、交通运输部副部长徐成光便在国新办发布会上研判，2023年春运期间客流总量约为20.95亿人次，比去年同期增长99.5%，恢复到2019年同期的70.3%。[3]春运返程的号角在春节假期结束后吹响，一般而言，春运客流量最高峰通常在正月初六前后出现，2023年春运客流量也正是在正月初六达到最高峰。
我们回顾过去四年的春运情况时发现，自疫情以来，春运全国发送旅客量显著减少，2020年，全国春运发送人口总量为14.6亿，2021年人数锐减到8.4亿，而在还没有疫情的2019年春运期间，春运发送人口总量为29.3亿。整体来看，公路交通是旅客们最常见的选择，其次是铁路和民航。
2021年《关于全力做好2022年春运工作的意见》指出：“组织引导错峰出行，减少人员流动，坚决防止‘一刀切’和‘层层加码’，减少对群众生产生活的影响。”疫情让回家团圆的道路充满了不确定性，2021年“非必要不返乡”成为防控疫情的倡议。
2023年1月8日成为疫情政策的转折点，该日起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实施“乙类乙管”。春运期间各部门将科学精准执行疫情防控优化措施，乘客无需提供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和健康码，不再开展落地核酸检测。
人们似乎可以在春节返乡时轻装上阵，卸下一些身心负担。
好像可以正常回去了，不用担心被隔离、被嫌弃、被冷眼相看。
——星星 从北京到山西晋城
2023年春运，回到了2019年。
——京城小西 从北京到河南虞城
用我还在宿州的家人们的话吧：“都放开了，是该回来了。”我觉得包含着很多东西，2023年的归乡更多的像一种朝圣。
----李云 从江苏苏州到安徽宿州
今年的春运最大的特点就是那种失而复得的烟火气吧，很多人会从热闹的氛围中得到安慰，就是那种仪式的魅力。
——羽霏 从北京到陕西
1月6日，春运工作专班副组长、交通运输部副部长徐成光表示，随着“乙类乙管”措施加快落地，跨区域人员流动加速释放，加之疫情三年来人民群众累积的回乡过年、探亲访友、旅游观光等出行需求集中释放，春运客流将从长期低位运行到快速恢复攀升，交通运输组织将从低负荷状态到满负荷运行状态。
这波返乡潮伴随着春运的开始，从北上广深涌向全国各地，其中迁入南方省份的比例在逐渐增高。我们通过统计百度迁徙大数据中今年全国热门迁入地的比例，发现广东、四川及东部中部省份迁入比例较高。
作为流动参与最为活跃的区域，2020年贵州、安徽、四川等南方省份的人口流动参与度都超过30%。同时，较大规模的跨省迁移流主要连接中、西部地区和珠、长三角地区。[4]东南沿海一线城市多、距离较近等都使得南方的省际流动强。
此外，每日互动大数据联合杭州西湖数据智能研究院共同发布的“2023年春运报告”显示，19个一线、新一线城市中去往广东省、河南省、湖南省、安徽省的人数最多，粤豫湘皖是2023年春节“归家人”最多的省份。[5]
受疫情影响，北京在春运前期的人口迁出比例于2021、2022年出现明显下降；前往北京旅游、探亲的人员也大幅减少。而在今年，“反向春运”现象逐渐回归，更多在北京的务工人员选择将亲人接至身边共度新春；北京再次成为节后返程的热门城市。
在“返乡大军”之外，“旅游大军”也是今年春运的重要组成部分。出游，这个曾被限制的选项，重新成为了人们在假期感受节日氛围，寻找各地烟火气的选择。文旅部的数据显示，今年春节期间国内出游人次达到3.08亿，恢复至2019年同期的88.6%。国内旅游收入相较2021和2022年也有所回升，达到3758亿元。在同程旅行发布的《2023春节假期旅行消费数据报告》中，不仅海南、云南等冬季的传统热门目的地迎来大量游客，河南、山东等地旅游市场也大幅增长。“年味儿、冰雪、温泉、海岛、爬山”成为了春节假期的关键词。[6]
大年初九，春节的年味儿还未散去，大批的旅人已经返工，2023年的春运已经步入后程。短暂的团聚过后，人们将继续各自的打拼，期待来年再次相见。
数据：邓可 周泓杰 苗睿 童祎航
可视化：林珂莹 杨楚楚 杨语之
采访：周泓杰 吴洁 余湘珺 高雨曦
文案：苗睿 邓可 童祎航
美编：童祎航
参考文献
[1] 保罗·索鲁.《在中国大地上：搭火车旅行记》[M].北京:九州出版社，2020-12
[2] 铁道部决定全路在春运期间将增开临时长途客车24对[N].人民日报，1980-01-11（3）
[3]经济日报.2023年春运客流量预计约20.95亿人次，同比增长99.5%[EB/OL](2023-01-07)[2023-01-28].https://export.shobserver.com/baijiahao/html/569908.html
[4] 段成荣,邱玉鼎,黄凡,谢东虹.从657万到3.76亿:四论中国人口迁移转变[J].人口研究,2022,46(06):41-58.
[5] 凤凰网科技.2023春运大数据报告出炉：App抢票回归 粤豫湘皖“归家人”最多[EB/OL](2023-01-20)[2023-01-28].https://tech.ifeng.com/c/8MjEpOvt5Bw
[6]刘微.同程旅行大数据：春节长线游回归，出行预订反超2019年[EB/OL](2023-01-27)[2023-01-28].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56156408347124521&wfr=spider&for=pc
[7] 熊杰.流动中的沉思:“反向春运”现象的生成逻辑及其引导[J].创新,2021,15(03):109-116.